1

在烏蘭毛都草原上，每一匹守著故鄉的生靈

都是被陽光、雨水和歌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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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口一口喂大的

它們用蹄子在大地上書寫鄉愁

它們用蹄子縫補泥土的愛或者恨。它們

都是彼此陌生而又熟悉的親人

親人。

會用一柱炊煙呼喚你

會用一大碗奶香呼喚你

會用一步一回頭的眷戀呼喚你

2

那個唱呼麥的人，已然醉了

他把整個草原的月光

都裝在碗中：飲下，這一大碗讓人牽腸掛肚的鄉音

然后像一只羔羊那樣

輕輕伏在草場上

離泥土最近的時候

最幸福

人在最喧囂的地方

最孤獨

3

月光，早已占領了烏蘭河。它

愛每一滴水

愛每一棵草木

愛牧羊犬高一聲低一聲的呼喚；

愛琴聲，

緩緩拉動姑娘的心事

愛自己，

像一條河流那樣飽受獨寵。這愛啊

就像烏蘭河的水聲那樣，將每一個生靈的身世洇透

4

篝火，呼喚著我的杭蓋

今夜，每一首歌謠都在自投羅網

像一匹匹小獸那樣貪婪，貪婪地吼出黑夜的乳名

——我們的乳名就是杭蓋

它會讓我們彼此相愛，共享余生的壯美和遼闊

它會讓跳動的火焰喊醒每一顆心

讓他們在人群中找回久違的

自己，好趁著烏蘭毛都的夜色

一句一句分享彼此的誓言

哎，篝火燃起

我們的歌聲早已灑滿大地

5

馬頭琴是他最趁手的武器。用余生

與每一聲琴語

與每一根草木

與每一群牛羊和駿馬共享榮辱

一把彎刀被磨得锃亮，高高地懸在天上

守護著草原的孩子啊

它不說話。

它怕一開口，就會讓天下的游子

想家

6

駿馬說。

最美的結局就是歸隱。無論奔馳，遠方

還是獵獵煙塵

要么讓我歸于泥土

要么讓我守著杭蓋

哪怕要趕著一群淚水飽受風霜

哪怕要我成為最小的孩子

我都愿意

披著三千里草香，像披著一身盔甲

入夢

也偶爾放縱一下撒野之心

7

是哈薩爾，也是羔羊

從烏蘭毛都草原開始，我就是你的了

用一生一世

把這里的渴望和深愛，一口一口咽下

像野草那樣瘋長

也像牛羊那樣，把彼此的名字

一聲一聲

喊出來

在草原上，

哪怕相隔千里

見不見面，我們都是兄弟